曾国藩家书

曾国藩家书

作者: 曾国藩 状态: 已完结 热度: 264

最新章节: 曾国藩家书_第10部分 更新: 2020-10-05 02:55: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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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曾国藩家书》是曾国藩的书信集,成书于清19世纪中叶。该书信集记录了曾国藩在清道光30年至同治10年前后达30年的翰苑和从武生涯,近1500封。所涉及的内容极为广泛,是曾国藩一生的主要活动和其治政、治家、治学之道的生动反映。曾氏家书行文从容镇定,形式自由,随想而到,挥笔自如,在平淡家常中蕴育真知良言,具有极强的说服力和感召力。尽管曾氏留传下来的著作太少,但仅就一部家书中可以体现他的学识造诣和道德修养。曾国藩作为清代著名的理学家、文学家,对书信格式极为讲究,显示了他恭肃、严谨的作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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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国藩家书_第10部分

李世忠处,我准备去一信,一方面四巩卡应归我派员经收,银钱仍旧归他用。一方面他派人在西坎,封捆淮北的盐,与抢夺没有两样,请他迅速停止,看他如何回复?
本月接两次家信,交来人带给你看。鼎三侄会读书,很欣慰!他的眉宇间本来轩昂出众,而温弟郁抑太厉害了,一定有稍微出头的一天。弟弟的军队士气旺盛,可喜!但军中消息很少,看上去很旺盛,是不是有点骄?老子说:“两军对抗,哀者胜”,这个意思最要体会。(同治二年正月十七日)致九弟述让纪瑞承荫
【原文】
沅弟左右:左臂疼痛,不能伸缩,实深悬系,兹专人送膏药三个与弟,即余去年贴手臂而立愈者,可试贴之,有益无损也。拂意之事,接于耳目,不知果指何事?若与阿兄是有不合则尽可不必拂郁;弟有大功于家,有大功于国,余岂有不感激不爱护之理?
余待希厚雪霆诸君,颇自觉仁让兼至,岂有待弟反薄之理?惟有时与弟意趣不合,弟之志事,颇近春夏发舒之气,余之志事,颇近秋冬收啬之气。弟意以发舒而生机乃旺,余意以收啬而生机乃厚.平日最好昔人花未全开月未圆七字,以为借福之道,保泰之法,莫精于此,曾屡次以此七字教诫春霆,不知与弟道及否?
星冈公昔年诗人,无论贵贱老小,纯是一团和气。独对子孙诸侄,则严肃异常,遇佳时令节,尤为凛凛不可犯。盖亦具一种收啬之气,不使家中欢乐过节,流于放肆也,余于弟营保举银钱军械等事,每每稍示节制,亦犹本花未全开月末圆之义。至危迫之际,则救焚拯溺,不复稍有所吝矣。弟意有不满处,皆在此等上头,故将余之襟怀揭出,俾弟择其疑而豁其郁①,此关一破,则余兄弟丝毫皆合矣。
再余此次应得一品荫生,已于去年八月咨部,以纪瑞侄承荫;因恐弟辞让,故当时仅告澄而本告弟也。将来瑞侄满二十岁时,纪泽已三十矣。同去考荫,同当部曹,若能考到御史,亦不失世家气象。以弟于祖父兄弟宗族之河,竭力谒诚,将来后辈必有可观。目下小恙,断不为害,但今年切不宜亲自督队耳。(同治二年正月十八日)
【注释】
①择其疑而豁其郁:意思指释去疑团使忧郁的心情豁然开朗。
【译文】
沅弟左右;
你左臂疼痛,不能伸缩,实在深深挂记。现专人送膏药三个给你,就是去年我帖手臂马上就好的那种,可以试试,有益无害。你说不满意的事经常听到看到,不知所指什么?如果是与兄长意见间或有不合的地方,那尽可不必郁抑。弟弟有大功于家庭,有大功于国家,我哪有感激不爱护的道理?
我对持希、厚、雪、霆几位,颇能自觉做到仁让兼至,哪有对待弟弟反而薄情的道理?只是有时与弟弟的意见兴趣不合,弟弟的志趣,接近于春夏发舒之气,而我的志趣,接近于秋冬收啬之气。弟弟的意思是认为只有既发才会生机旺盛,我的意思凡事收啬反而生机厚实。平日喜欢古人说的“花未全开月未圆”七个字,觉得惜福之道,保泰之法,没有比这句话更精当的了,曾经用这七个字教诫春霆,不知他和你说过没有?
星冈全过去待人,不论贵贱老小,纯粹是一团和气,只有对待子孙侄辈,则严肃非常,逢年过节,尤其凛然不可侵犯,也正是具有一种收啬之气,不使家中欢乐过节过得太放肆了。我对于弟弟营里保举银钱军械等事,经常要稍微节制一点,也好比本着“花未全开月末国”的意思。到了危险急迫的时候,那么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,不再有什么吝啬了。弟弟有不满意的地方,都在这种危迫关头,所以将我的心情揭示出来,使弟弟释去疑团而豁然开朗,这个关键一说破,那我们兄弟便没有什么不合之处了。
再者,我这次应得一品荫生,已在去年八月咨部,以纪瑞侄承荫.因恐怕弟弟辞让,所以当时只告诉了澄侯而没有告诉你,将来瑞侄满二十岁时,纪泽已三十岁,同去考荫,同当部曹,如能考取御史,也不失世家气象,以弟弟于祖父兄弟家族之间,竭力竭诚,将来后辈一定有可观的.眼前小病,决不为害,但今年决不适宜亲自督队.(同治二年正月十八日)致九弟述纪梁宜承荫
【原文】
沅弟左右:臂疼尚未大愈,至为县念。然治之之法,只宜贴膏药,不宜服水药。余日内当赴金陵看视,正月当成行也
尝奉寄谕,知少荃为季弟请二品恤典传,予谥建祠,一一允准,但未接阅谕旨耳。陈栋之勇既好,甚慰甚慰!纪梁宜荫一节,予亦思之再四,以其目未痊愈,读书作字,均难加功。弟且有功于家庭根本之地,不将为同气之冠,亦为各族所罕①,质谱祖父在天之灵,亦应如此。
九伏洲北渡之贼,果有若干?吾意尚以南岸为重;刘南云王峰臣两军,幸勿速调北渡。盖北岸守定安合无庐舒五城,此外均可挽救,南岸若失宁国,则不可救矣。(同治二年正月廿七日)
【注释】
①罕:罕见。
【译文】
沅弟左右:
你右臂痛还没有大好,很是挂念。然而治疗方法,只适宜贴膏药,不适宜吃水药。我近日当到金陵看看你,正月会动身。
常接家信,知少荃为季弟请二品恤典立传予溢建祠,都一一批准,但没有接到圣旨。陈栋的士兵好,我很高兴。纪梁宜荫这件事,我也考虑了好久,因他眼睛没有好,读书写字,都难以用功。弟弟有功于家庭根本之地,不仅为同气之冠,也为各族中罕见,就是去问祖父在天之灵,也应该这样。
九伏洲北渡的敌军,到底有多少?我的意思还是以南岸为重要,刘南云、王峰臣两军,最好不要马上调他们北渡,因在北岸守定安、合、无庐、舒五城,其他的都可以挽救。南岸如果失去宁国,那就不可救了。(同治二年正月二十七日)致九弟述奏议乃为臣之事
【原文】
沅弟左右:弟之谢恩折,尚可由安庆代作写代递,初膺①开府重任,心中如有欲说之话,思自献于君父之前者,尽可随时陈奏,奏议是人臣最要之事,弟须加一番工夫。弟文笔不患不说明,但患不简洁,以后从简当二字上著力。(同治二年四月初一日)
【注释】
①膺;荣膺,荣任。
【译文】
沅弟左右:
弟弟谢恩的折子,还可由安庆代作代写代递。这次荣膺开府重任,心中如有想说的话,要贡献在君父之前的,可随时陈奏。奏议是做臣子的最重要的事情,弟弟要下一番工夫,弟的文笔毛病不在不详细明白,而是不简洁,以后要在“简”“当”二字上用力。(同治二年四月初一日)致九弟不必再行辞谢
【原文】
沅弟左右:辞谢一事,本可浑浑言之①,但未收回成命,已请筱泉子密代弟与余各拟一折矣,昨接弟咨,已换署新街,则不必再行辞谢。吾辈所最宜畏人敬慎者,第一则以方寸为严师,其次则左右近习之人,如巡捕戈什幕府文案,及部下营哨官属,又其次乃畏清议。今业已换称新衔,一切公文体制,为之一变,而又具疏辞官,已知其砂出于至诚矣。
弟应奏之事,暂不必忙。左季帅奏专衔事之旨,厥后三个月始行拜疏;香琴巡抚及侍郎后,除疏辞复秦二次后,至今未另赛事。弟非有要紧事件,不必专衔另奏,寻常报仗,仍由余办可也。(同治二年四月十六日)
【注释】
①浑浑言之:含含糊糊说说的意思。
【译文】
沅弟左右:
辞谢这件事,本来可以含糊说说,只求收回成命,已请筱泉、子密代替你和我各拟了一个折子。昨天接到弟弟的公文,已换了新衔头,那就不必再辞谢了。我们这些人最适宜畏惧敬慎的,第一是以方寸为严师。其次是左右近习的人,如巡捕、戈什、幕府、文案,以及部下营哨这些人。又其次是畏惧清议。现在已经换了新衔,一切公文体制,便都为之一变,而又官奏疏辞官,便知道这不是出于至诚了。
弟弟应奏的事,暂时不必慌忙。左季帅奉专衔奏事的旨意,以后三个月才开始拜疏。雪琴当巡抚及待郎以后,除了疏辞、复奏两次,至今没有另外奏事。弟弟除自非有紧要事件,不必专衔另行奏告,平常报仗,仍由我办。(同治二年四月十六日)致九弟战事宜自具奏
【原文】
沅弟左右:专丁送信,具悉一切,所应复者,仍条列如左:
一、折稿皆轩爽条畅,尽可去得。余平日好读东坡上神宗皇帝书,亦取其轩爽条畅,弟可常常取阅,多阅数十遍,自然益我神智。譬如饮食,但得-般适口充肠,正不必求多品也。金陵战事,弟自行具奏亦可,然弟总以不常奏事为妥。凡督抚以多奏新事,不袭故常露面。吾兄弟在此鼎盛之际,弟于此等处,可略退缩-步。
一、鲍军仍须由大胜关进孝陵卫,决不可由下面绕来。待过中秋后,弟信一到,余别咨鲍由南头进兵。
一、弟骤添多管,与余平日规模不符;然赋势穷蹙①之际,求合围亦是正办,余亦不敢以弟策为非。恽中丞余曾保过,凡大臣密保人员,终身不宜提及一字,否则近于挟长,的于市恩。此后余与湘中函牍,不敢多索饷项,以避挟长市恩之嫌。弟不宜求之过厚,以避尽欢竭忠之嫌。
一、江西厘务,下半年当可略旺。然余统兵已近十万,即半饷亦须三十万,思之胆寒。弟处米除每月三千石外,本日又解四千石矣。(同治二年七月廿三日)
【注释】
①穷蹙:极其紧迫、窘迫。蹙:窘迫。
【译文】
沅弟左右:
专人送来的信收到,知悉一切,所应该回复的,分条列于下面:
一、秦折稿子都气轩文爽,有条理而又通畅,尽可以拿得出手。我平日喜欢东坡上神宗皇帝书,也是觉得它气轩文爽。弟弟可以常常看看,看它十几遍,自然对自己的思路大有帮助。好比饮食,只要有一样菜合口味又能充饥,就不必要求许多菜了。金陵的战事,弟弟自行向皇上奏报也可以,但弟弟总以不常奏报为妥当。凡属督抚一类官员以为多奏报新事,不因袭常规是露脸面。我们兄弟在这鼎盛时期,弟弟对于这些事,可略为退缩一步。
一、鲍军仍旧要由大胜关进入孝陵卫,决不可由下面绕过来,等过了中秋,弟弟的信一到,我另外能知鲍军由南头进兵。
一、弟弟一下子增加几个营,与我平时的规模不符。然而敌人的势头下落的时候,要求合围是正该办的,我也不敢说弟弟的策略不对。恽中丞我曾经保举过他,凡属大臣密保人员,一辈子都不要提起。不然近于挟长,近于市恩于人。以后我与湘中丞牍,不敢多索饷银,避免挟长,市思的嫌疑。弟弟不适宜要求太厚。避免尽欢竭忠的嫌疑。
一、江西厘务,下半年可望略为旺盛。然而我统率的部队已近十万,就是发半饷也要三十万,想起来胆寒。弟弟那边的大米除每月三千石以外,本日又解送四千石。(同治二年七月二十三日)致四弟兄弟同蒙封爵
【原文】
澄弟左右:
初十日接牵恩旨,余蒙封侯爵,太子太保,沅蒙封伯爵,太子少保,均赏双眼花翎。沅部李臣典子爵,萧孚泗男爵,殊思异数,萃①地一门。祖宗积累阴德,吾辈食此重禄。感激之余,弥增歉悚!
沅弟至六月甚辛苦,近日湿毒,十愈其七,初十十一十二等日戏酒宴客,每日百余席;况应酬周到,不以为苦,谚称人逢喜事精神爽,其信然欤?余拟于七月下旬回皖,九月再来金陵,十一月举行江南乡试。沅弟拟九十月回籍,各营应撤二万人,遣资尚无着也。(同治七年五月十四日)
【注释】
①萃:同“集”。集中,聚集。
【译文】
澄弟左右:
初十日接到圣上的思旨,我承蒙皇上的恩宠封了侯爵,太子太保,沅弟承蒙封了伯爵,太子少保,都赏双眼花翎。沅弟部下李臣典封了子爵,萧孚泗封了男爵,这么特殊的思典集中在一门。祖宗积累的明德,我们得到这么重的福禄,感激之余,更增添歉责和俱悚!
沅弟到六月很辛苦,近日湿毒,好了十分之七。初十、十一、十二等日,演戏、宴客,每天一百多桌,沅弟应酬周到,并且不认为辛苦,这是俗话说的“人逢喜事精神爽”,果真如此。我准备七月下旬回安徽,九月再来金陵,十一月举行江南乡试。沅弟准备在九、十月回家,各营要撤二万人,遣送费还没有着落。(同治七年五月十四日)致四弟九弟述应诏面陛之策
【原文】
沅澄弟左右:初二接奉寄谕,饬沅弟迅速进京陛见,兹用排单恭禄谕旨,咨至弟处。上年十二月,温斋先生力言京师上大夫于沅弟毫无间言,余吕知不久必有谕旨片召,特不料有如是之速。余抉于日复奏一次,言弟所患夜不成寐之病,尚未痊愈,赶紧调理,一俟稍痊,即行进京,一面函商臣弟国荃,今将病状详细陈明云云。沅弟奉旨后,望作一折,寄至金陵,附余发折之便更奏。
余意不寐屡醒之症,总由元二年用心太过,肝家亦暗暗受伤。必须在家静养一年或右奏效,明春再行出山,方为妥善。若此再后有谕旨来催,亦须稍能成寐,乃可应诏急出,不审两弟之意,以为何如?筱荃来抚吾湘,诸事尚不至在有更张,惟次山以微罪去官,令人怅怅①!沅弟前函有长沙之行,想正值移宫换羽之际,难为情也。(同治六年三月初四日)
【注释】
①怅怅:惆怅。心有所失的意思。
【译文】
澄弟、沅弟左右:
初二接到朝廷的通知,令沅弟迅速进京陛见皇上。现用排单恭敬的抄碌谕旨,发到弟弟处。去年十二月,韫斋先生一再声明京城士大夫对沅弟没有说过一句坏话,我便知道不久一定有谕旨的征召,但没有料到这么快。我准备在日内复奏一次,说弟弟得了晚上睡觉不着的毛病,还没有完全好,正在调理,等他略为好转,马上进京。同时发言与臣下弟弟荃商量,叫他将病情详细陈述。沅弟奉了旨意后,希望写一折子,寄到金陵,附在我发折一起复奏。
我的意思,睡不着,老醒来的病,都是因为元年二年用心太过份,肝脏也暗暗受伤,必须在家里静养一年,或者可以收到效果。明年再行出山,才算妥善,如果再有谕旨来催,也要略为可以安睡了,才可以应诏急出。不知两位弟弟的意见以为如何?如果筱荃出任湖南巡抚,诸事还不至于有大的改变。只是次山因小罪丢掉了乌纱帽,令人惆怅!沅弟上次信中说有长沙之行,我想正在移宫换羽的时候,难为情啊!(同治六年三月初四日)
七 用人篇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致诸弟述营中急需人才
【原文】
澄温沅季四位贤弟左右;
于十六日在南康府接父亲手谕,及澄沅两弟纪泽儿之信;系刘一送来;二十日接澄弟一倍,系林福秀由县送来,具悉一切。
余于十三日自吴城进扎南康,水师右营后营响道营,于十王日进扎青山。十九日贼带炮船五六十号,小划船百六十号,前来扑营,鏖战二时,未分胜负。该匪以小划二十号,又自山后攒出,袭我老营。老营战船,业已余数出队,仅坐船水字数人,及雇民船水手,皆逃上岸。各战船哨官见坐船已失遂尔慌乱,以致败挫。幸战船炮位,毫无损伤,犹为不幸中之大幸!且左营定湘营尚在南康,中营在吴城,是日未与其事,士气依然振作。现在六营三千人,同泊南康,与陆勇平江营三千人相依护,或可速振军威。
现在来所统之六军,塔公带五千人在九江,罗山带三千五百人在广信一带,次青带平江营三千人在南康,业已成为三枝,人数亦不少。赵玉班带五百湘勇来此,若独成一枝,则不足以自立,若依附塔军,依附罗军,则去我仍隔数百里之远。若依附平江营,则气类不合,且近来口粮实难接济,玉班之勇,可不必来。玉班一人独来,则营中需才孔亟①,必有以位置之也。
蒋益澧之事,后公如此办理甚好,密传其人家详明开导,勒令缴出银两,足以允我人心,面面俱圆,请苹翁即行速办。但使深翎德珠,即轻轻着笔,亦可以速办矣。
此间自水师小挫后.急须多办小划以胜之,但乏能管带小划之人。若有实能带小划者,打仗时并不靠他冲陈。只要开仗时,在江过攒出攒入,眩贼之眼,助我之势,即属大有裨益。吾弟若见有此等人,或赵玉下班能荐此等人,即可招募善驾小划之水手一百余人来营。冯玉河所缴水勇之枪银,及各项应缴之银,可酌用为途费也。
余在营平安,精神不足,惟癣疾未愈,诸事未能-一照管,小心谨慎,冀尽人事,以听天命。诸不详尽,统俟续布。(咸丰五年四月二十日书于南康城外水营)
【注释】
孔亟:孔,很甚。亟:急,急促。
【译文】
澄、温、沅、季四位贤弟左右:
我于十六日在南康府接到父亲手谕,以及澄、沅两位弟弟、纪泽儿的信,是刘一送来的,二十日接到澄弟一封信,是林福秀由县里送来,知悉一切。
我于十三日从吴城进扎南康。水师右营、后营,响道营,于十三日进扎青山。十九日,敌人带炮船五、六十号,小划船一百六十号前来扑营,激战了两个小时,不分胜负。敌人又以小划二十多号,从山后攒了出来,袭击我老营。老营战船,已经全部出队,只有坐船水手几个以及雇用民船水手,都逃上岸去。各战船哨官见坐船已丢失,便展望张忙乱起来,以至于吃了败仗。幸亏战船炮位,没有一点损失,尤其是不幸中的大幸,并且左营、定湘营还在南康,中营还在吴城,那天没有参与战斗,士气仍然振作。现在六营三千人,同停靠在南康,与陆军平江管三千人互相依护,或者还可迅速振兴军威。
现在我所统率原大军,塔公带五千人在九江;罗山带三千百人在广信一带;次青带平江营三千人在南康,已经成了三枝部队,人数也不少。赵玉班带五百湘勇来这里,如果单独成一枝部队,不能够自立,如果依附塔军,依附罗军,那离我这里还隔几百里。如果依附平江管,那么气类不合,而且近来口粮实在难以接济。玉班的士兵,可不必来。玉班一个人来,那军营中需要人才很紧急,一定且有他的位置。
蒋益澧的事,这么这么办理很好,秘密传召人家详细开导,勒令缴出银两,可以取得我方人心的同情,面面俱到,请苹翁马上办理,假使探骊而得珠,就是轻轻着笔,也可以快办。
这边自从水师小败以后,急需多置办小划船去战胜敌人,但缺乏能管理带领小划船的人,如果有实实在在可以带领小划船的人,打仗时并不靠他冲阵。只要打仗时,在江边攒出攒人,弄得敌人晕头转向,以帮助我水师的声势,便是大有益处。弟弟如果看见有这种人才,或者赵玉班能推荐这种人,就可以招募会驾小划船水手一百多人来军营。冯玉河所缴水军的银枪,以及各项应该缴纳的银子,可考虑作路费用。
我在军营平安,精神不足,只是疾疾没有好,许多事情没有能够一一小心谨慎,希望能够尽人事,以听天命,写得不详细,等以后再续告。(咸丰五年四月二十日书于南康城外水营)致诸弟调彭雪琴来江
【原文】
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:
刘朝直来营,得植弟手书,具悉一切。内湖水师自六月十五日开仗后,至今平安。本拟令李次青带平江勇,流邵阳湖之东,与水师会攻湖口。亲自六月底至今十日,大风不克东渡。初四日风力稍息,平江勇登部舟,甫经解缆,狂飙大作,旋即折回。并勇衣被帐棚,寸缕皆湿,天意茫茫,正未可知,不知湖口之贼,运数不宜灭乎?抑此勇渡湖,宜致败挫,故特阻其行,以全此军乎?现拟俟月半后,请塔军渡湖会剿。
罗山进攻义宁,闻初四日可止界上,初五六日当可开仗。湖南三面用兵,骆中丞请罗山带兵回湘,业经入奏。如义宁能攻破,恐罗山须回湖南,保全桑梓①,则此间又少一劲旅矣。内湖水师,船炮俱精,特少得力营官,现调彭雪琴来江,当有起色。
盐务充饷,是一大好事,惟浙中官商,多思专利。邵位西来江,会议已有头绪,不知渠回浙后,彼中作事人能允行否?舍此一筹,则饷源已竭,实有坐困之势。东安土匪,不知近日如何?若不犯邵阳界,则吾邑尚可不至震惊。带军之事,千难万难,澄弟带勇至衡阳,温弟带勇至新桥,幸托平安,嗣后总以不带勇为妙。吾阅历二年,知此中怨这事,造孽之端,不一而足,恨不得一诸弟在,当一一缕述之也。
诸弟在家,侍奉父亲,和睦族党,尽其力之所能力。至于练团勇却不宜,澄弟在外已久,谅知吾言之具有苦衷也。宽二弟去年下世,末寄奠分②,至今歉然于心。兹付回银廿两,为宽二弟奠金,望送交任尊叔夫妇手收。
植弟前信言身体不健,吾谓读书不求强记,此亦养身之道。凡求强记之者,尚有好名心横亘于方寸,故愈不能记。若全无名心,记亦可,不记亦可,此心宽然无累②,反觉安舒,或反能记一二处,亦未可知。此余阅历语也。植弟试一体验行之,余不一一,即问近好。(咸丰五年七月初八日)
【注释】
①桑梓:原意思是国家。此处指军队。
②奠分:即奠仪。
③宽然无累:形容心情宽松没有负担。
【译文】
澄侯、温甫、子植、季洪四位老弟左右:
刘朝相来营,接谈植弟手书,知悉一切,内湖水师从六月十五日开仗后,到现在平安。本准备命令李次青带平江兵,渡鄱阳湖东边,与水师会攻湖口。无奈从六月底到现在十天内,都因大风不能东渡,初四日风力略为小点,平江兵上船,正好解了缆绳准备出发,突然狂风大刮。只得马上靠岸。兵士们的衣服被褥和帐棚,全部都湿了。老天爷的意思茫茫不可知,不知湖口上的敌人,运数还没有到马上被歼灭的地步,才特别刮风阻止平汉兵东渡遭致失败,以保全这支部队吗?现在打算等半个月后,请塔军渡湖会剿。
罗山进攻义宁,听说初四日可停在界让,初五、六日可以开战。湖南三面用兵,骆中丞请罗山带兵回湖南,已经入秦朝廷了。如义宁能冲破,恐怕罗山要回湖南,保全家乡,那这边又少了一支善战的部队了。内湖水师,船好炮精,只少得力的营官,现在调彭雪琴来,应当有起色。
盐税用来充军饷,是一件大好事。只是浙中官商,都想专利。邵位西来江,会议已有头绪,不知他回浙后,他们里面任事听的人能答应实行不?除了这个办法,则军饷来源已经枯竭,实在有被困的形势。东安土匪,不知近来如何?如不犯邵阳地界。那么我们家乡还不至于受到波及。带兵的事,千难万难。澄弟带兵到衡阳,温弟带兵到新桥,幸亏平安。以后总以不带兵最好,我阅历了两年,知道这里面得罪人的事情,造孽的事情,不一而足,恨不得与弟弟们一桩一桩详细介绍呢。
弟弟们在家,侍奉父亲,与族党和睦相处,尽力而为。至于办团练带兵这些事,不宜于去参与。澄弟在外已久,相必懂得我说这句话的苦衷。宽二弟去年死去,没有寄奠仪,至今还有歉疚。现付回二十两银子,作宽二弟的奠礼,希望送交任尊叔夫妇手收。
植弟前次信中说身体不好,我说读书不要求强记,这也是养身之道。凡属要求强记的人,还有一种好名的压力在他脑子里,所以越不能记。如果没有好名的心,记也可,不记也可,这种思想便轻松没有思想包袱,反而觉得安静舒畅,或者反而能记一点,也未可知。这是我的经验之谈,植弟试着体验一番。其余不一一写了,即问近好。(咸丰五年七月初八日)致九弟催周凤山速来
【原文】
沅甫九弟足下。十七日李观察送到家信,系沅弟在省城所发者。黄南兄劝捐募勇,规复吉安,此豪杰之举也。南路又来此一枝劲兵,则贼势万不能支。金田老贼,癸甲二年北犯者,既已只轮不返,而曾天养罗大纲之流,亦频遭殛诛①。现存悍贼,惟石达开韦俊陈玉成数人,奔命于各处,实有日衰就落之势。所思江西民风柔弱,见各属并陷,遂靡然以为天覆地拆,不复作反正之想。不待其迫胁以从,而甘心蓄发助贼,希图充当军旅帅,以讹索其乡人,掳掠郡县村镇,以各肥其私囊,是以每战动盈数万人,我军为之震骇。若果能数道出师,擒折以万平计,始则江西从逆这发有悔心,继广东新阳之贼生疑二,而江西之局势必转,粤贱之衰象亦见矣。
南袁能于吉安一路,出师合瑞,兄已列为三路,是此间官绩上民所祷祀以求者也。即日当先行具奏,沅弟能随南翁以出,料理戎亦足增长识力,南翁能以赤手空拳干大事,而不甚著著声色,弟当留心收而效之。夏渡兄前亦欲援江之师,不知可与南兄同办一路否?渠系簪缨巨族,民望所归,又奉特旨援江,自不能不速图兄共办一枝,则众擎易举汁若另筹一路,则独力难成,沅弟若见憩翁,试先将鄙意道及,余续有信奉达也。
周凤山现在省城,余飞札调之来江,盖欲令渠统一军,峙衡龙一军,一扎老营,一作游兵,不知渠已接扎否?望沅弟催之速来,其现在袁州之伍化蛟黄三清,本系渠部典,可令渠带来也。(咸丰六年九月十七日)
【注释】
①殛诛:致命打击的意思。
【译文】
沅甫九弟足下:
十七日李观察递到家信,是沅弟在省城所的。黄南兄劝捐募兵,规划恢复吉安,这是豪杰举动。南路又多一支强悍的军队,那敌人万不能支持。金田老敌,癸甲二年北犯的那一股,既然已一只船也没有返回,而曾天养、罗大纲之流,也连连遭到致命打击。现在的敌军,只有石达开、韦俊、陈玉成几个,奔命在各地,实在有一天天衰落的势头。所引以为患的是江西民众风尚十分柔弱,看见所在的一些地方陷于敌手,便以为是天翻地覆,不再有反正的思想,不等敌军的胁迫,便甘心去助长敌人,并想弄个军长,师长、旅长、元帅当当,以便去讹诈勒索乡下人,抢劫郡县村镇,填满他们的腰包。所以每打一仗动辄以万人计算,开始是江西民众依附敌人的民从有所悔悟,后来广东新阳的敌人也表现出悔悟,江西的局势一定可扭转,则广东衰落的势头也更加明显可见了。
南袁能够在吉安一路,山师合瑞。兄长已经列为三路,是这里官长绅士民众所祈求的,当天便先向是上奏报。沅弟能随南翁一起出兵,料理军事,也可以增长见识。南翁能够赤手空拳干大事,而不太露声息,弟弟应当留心学习仿效。夏憩兄前不久也想办理援助长江的军事,不知可不可以和南兄一起办;他是军事世家,又在民众中有威望,又奉旨援助长江,自然不能不让他带一枝部队。只是与南昆共办一支,则各路人马容易齐心举事,如果另外筹办一支,那就力量单薄难于成事。沅弟如见憩翁,或可把我的意见告诉他,我接着有信寄给他。
周凤山现在省城。我用飞札把他调长江,因想要地统领一支部队。崎衡龙一支部队,一部分扎在老营,一部分游动,不知他已接到札子没有,希望沅弟催他快来,现在袁州的伍化蛟黄三清,本来是他的部下,可命令他一起带来。(咸丰六年九月十七日)致九弟交人料理文案
【原文】
沅甫九弟左右:十一月初二日,春二甲四归,接廿四夜来书,具悉一切。弟营中事要尚顺,家中大小欣慰。帅逸斋之叔号小舟者,于初二日来,携有张六琴太守书缄,具告逸斋死事之惨。余具奠金五十两,交小舟为渠赴江西之旅资。又作书寄雪琴,嘱其备战船至广西,迎护逸斋之眷口,由浙江来,又备舟至省城,迎护逸斋与其侄之灵枢于南康,会齐同出湖口,由湖口段窑至黄梅帅宅,不过数十里耳。
前此仙舟先生墓门,被贼掘毁,余曾寄书润芝中丞,莲舫员外,筹银三四百两,为修葺之资。此次小舟归里,可一并妥为安厝,少有余资,即以赡济逸斋之眷口,然亦极薄,难以自存矣。
东乡败挫之后,李镇军周副将均退守武阳渡。闻香中丞缄致长沙,请夏憩亭募勇数千,赴江应援,不知确否?自洪杨内乱以来,贼中大纲①紊乱,石达开下顾金陵,上顾安庆,未必能再至江西。既使果来赴援,亦不过多裹乌合之卒,悍贼实已无几。我军但稍能立脚,不特吉安力能胜之,即临江萧军,亦自可胜之也。
胡爵之将于初十日回省,家中以后不必请书启朋友。韩升告假回家,余文案尚繁,不可无一人料理,望弟饬王福于腊月初回家交代后,既令韩升回省度岁。韩子正初赴吉营,计弟处有四十日无人经营文案,既交彭椿年一手料理,决无疏失。韩升与王福二人,皆精细勤敏,无所轩轾②。凌荫迁于日内赴雪琴处,若弟处再需好手,亦可令凌赴吉也。(咸丰七年十一月初五日)
【注释】
①大纲:即军中作战方针,指导思想。
②轩轾:轻重。不分被此的意思。
【译文】
沅甫九弟左右;
十一月初二日,春二、甲四归,接到二十四日晚上来信,知道一切。弟弟军营里的事情还顺遂,家中大小都高兴。帅逸斋的叔叔叫小舟的,在初二回来了,带了张六琴太守的信,详告逸斋死难的惨况,我备了五十两奠金,交小舟作为他去江西的路费。又写了信给雪琴,嘱咐他准备战船到广西,迎接护送逸斋的家眷从浙江来,又准备船只到省城,迎接护送逸斋和他侄儿的棺木于南康,到齐之后一起出湖口,由湖口段窑到黄梅帅宅,不过几十里。
前不久仙舟先生的坟墓被敌人掘毁,我曾经写信号给润芝中丞,莲航员外,筹集了三、四百两银子作为复修的资金。这次小舟回家,可一起妥善安葬。如略有余钱,便用于周济逸斋的家眷,但也很少,难以养活这一家子。
东乡失败之后,李镇军、周副将都是退守武阳渡。听说耆中丞写信到长沙,请憩亭招募士兵几千,到长江增援,不知道的确不的确?自从洪、杨动乱以来,敌军中的指导思想紊乱,石达开下顾金陵,上顾安庆,未必能再到江西。我军只要能够稍微立住脚,不但吉安能打胜仗,就是临江萧军,也可打胜仗。
胡爵之将在初十日回省,家中以后不必请书启朋友。韩升告假回家,我这里文案工作还很繁重,不可以没有一个人料理,希望弟弟叫王福在十二月初回家交代后,就叫韩升回省过年。韩在正月初到吉安营中,预计弟弟那儿有四十天没有人经营文案,可交彭椿年一手料理,决不会有疏忽错失,韩升与王福两个,都办事精细勤敏,没有轻重之分,凌荫迁于日内去雪琴那儿,如弟弟那里再需好手,也可命令凌去吉安。(咸丰七年十一月初五日)致九弟愧对江西绅士
【原文】
沅捕九弟左右:十九日亮一等归,接展来函,具悉一切。临江克复,从此吉安当易为力,弟邑勉为之,大约明春可复吉郡,明夏可复抚建。凡兄所未了之事,弟能为我了之,则余之愧憾可稍减矣。
余前在江西,所以郁郁不得意者,第一不能干预民事,有剥民之权,无泽民之位,满腹诚心,无处施展。第二不能接见官员,凡省中文武官僚,晋接有稽,语言有察。第三不能联络绅士,凡绅士与我营款惬,则或因而获咎。坐是数者,方寸郁郁,无以自伸;然此只坐不宜驻扎省垣,故生出许多烦恼耳。弟今不驻省城,除接见官员一事,无庸议外,至爱民联外二端,皆宜实心求之。
现在饷项颇充,凡抽厘劝损,决计停之,兵勇扰民,严行禁之,则吾夙昔爱民之诚心,弟可为我宣达一二。吾在江西,各绅士为我劝捐作八九十万,未能为江西除贼安民。今年丁忧,奔丧太快,若恝然①弃去,置绅士于不顾者,此余之所悔也。若少迟数日,与造外往复书问乃妥。弟当为余弥缝此阙,每与绅士书札还,或接见畅谈,具言江绅待家兄甚厚,家兄抱槐甚深等语。
就中刘仰素甘子大二人,余尤对之有愧。刘系余清之带水师,三年辛苦,战功日著,渠不负吾之知,而吾不克始终与共患难,甘系余清之管粮台,委曲成全,劳怨兼任,而余以丁忧遽归,未能为渠料理前程。此二人皆余所愧对,弟为我救正而补苴之。余在外数年,吃亏受气,实亦不少,他无所惭,独惭对江西绅士,此日内省躬责己之一端耳。
弟此次在营,境遇颇好,不可再有牢骚之气,心平志和,以近天休,至嘱至嘱!承寄回银二百两,收到。今冬收外间银数百,而家用犹不充裕;然后知往岁余之不寄银回家,不孝之罪,上通于天,四宅大小平安,余日内心绪少佳,夜不成寐,盖由心血积亏,水不养肝之故。春来当好为调理。(咸丰七年十二月廿一日)
【注释】
①恝然;同“忽然”。
【译文】
沅甫九弟左右:
十九日亮一等回来,接到来信,知悉一切,临江克复,从此吉安应当容易得手了,希望弟弟好好处置,大约在明年春天可以克复吉安,明年夏天可以克复抚建。凡属做兄长的没有了结的事情,弟弟能够替我了结,那么,我的愧疚之情可以稍微减轻一点。
我从前在江西,之所以郁郁不得志,第一,不能干预民众的事情,有剥夺民众的权,没有施惠于民众的地位,满腹仁爱的心思,没有地方施展。第二,不能接见官员,凡属省里的文武官僚,接见有稽查,语言有监察。第三,不能联络绅士。凡属地方绅士与我通往来,便因此受到来咎。因为以上三点,便郁郁不乐,没法施展,然而,这只是不适宜驻扎省城,生出的许多烦恼罢了。弟弟现在不驻扎在省城,除了接见官员这件事,没有必要计论以外,其他爱民和联络两件事,都应该实实在在去作。
现在军饷很是充足,凡属抽厘金和劝捐款这些,都下决心停止。士兵骚扰百姓的事,严加禁止。那么我过去一腔爱民的诚心,弟弟可以为我表达一二了,我在江西,绅士们为我劝捐了八、九十万,没有能够为江西消灭敌军、安抚百姓。今年奔丧太快,若忽然不敢而别,弃置绅士们不加理睬,这是我很后悔的。如果奔丧迟走几天。与绅士们多商量,那才妥当,弟弟应当我弥补这个缺憾,凡与绅士书札往来,或者接见畅谈时,都说江西绅士对待兄长很宽厚,家兄愧疚很深这类的话。
这些人中,如刘仰素、甘子大两位,我尤其对他们有愧。刘仰素是我请他带水师,三年辛苦,战功很显著,他没有辜负我的知遇之思,而我却没有有始有终和他共患难,甘子大是我请他掌管粮台,他委曲求全,任劳任怨,而我因奔丧急忙回家,没有为他料理前程。这两个人都是我愧对他们,弟弟要为我纠正这个缺憾,弥补这个不足。我在外面几年,吃亏受气,实在也不少,其他地方没有什么愧疚的,独独只愧对江西绅士,这是我近来经常反省一点。
弟弟这次在军营,环境很好,不可以再有牢骚,要心平气和,以便保养老天赐给自己的福气,嘱咐你了!承蒙你寄回银子二百两,收到了。今年冬天收外面的银子几百两,然而,家用还是不充裕,这使我明白过去我不寄钱回家,不孝的罪过,已是上通到天了。四家大小平安,我近来心情不太好,晚上睡不好,是因为心血积亏,水不养肝的缘故,春天自己会好好调理。(咸丰七年十二月十一日)致九弟宜以求才为在事
【原文】
沅甫九弟左右:
四月初五日得一等归,接弟信,得悉一切。回忆往事,时形交悔,想六弟必备述之。弟所劝譬之语,深中机要,素位而行一章,比亦常以自警。只以防分素亏,血不养肝,即一无所思,已觉心慌肠空,如极饿思食之状,再加以憧扰之思,益觉心无主宰,征悸不安。
今年有得意之事两端:一则弟在吉安,声名极好,两省大府及各营员弁,江省绅民,交口称颂,不绝于吾之耳。各处寄弟书,及弟与各处禀牍信缄,俱详实委善,犁然有当①,不绝于吾之目。一则家中所请邓葛,品学俱尤,勤严并著,邓师终日端坐,有威可畏,文有极抵,又曲合时趋,讲节极明正义,而又易于听爱。葛师志趣方正,学规谨严,小儿等畏之如神明,此二者,皆余所深慰,虽愁闷之际,足以自宽解者也。
第声闻之美,可恃而不可恃,兄昔在京中,颇著清望,近在军营,亦获虚誉。善始者不必善终,行百里半九十里,誉望一损,远近滋疑。目下义名望正降,务宜力持不懈,有始有卒。治军之道,总以能战为第一义,倘围攻半岁,一旦被贼冲突,不克抵敌,或致小挫,则今望隳②于一朝。故探骊之法,以善战为得珠,能爱民为第二义,能和协上下官绅为三义。愿吾弟兢兢业业,日慎一日,到底不懈,则不特为兄补救前非,亦可为吾父增光泉壤矣。
精神愈用而愈出,不可因身体素弱,过于保昔,智慧愈苦而愈明,不可因境遇偶拂。遽尔摧阻。此次军务,如杨彰二李次青辈。皆系磨炼出来,即润翁乏长进;弟营趁此番识见,力求长进也。
求人自辅,时时不可忘此意。人才至难,往时在余幕府者,余亦平等相看,不甚钦敬。洎今思之,何可多得?弟当常以求才为急,其阊冗者,虽至亲密友,不宜久留,恐贤者不愿共事一方也。余自四月来,眼兴较好,近读杜佑通典,每日二卷,薄者三卷。惟目力极劣,余尚足支持。(咸丰八年四月初九日)
【注释】
①犁然有当:井然有序的意思。
②隳:毁坏,坠毁。
【译文】
沅甫九弟左右:
四月初五,得一回来,接到你的信,知道一切。兄长回忆过去,时刻悔恨交加,我想六弟一定都跟你说了。弟弟劝导我的话,深刻击中我的要害。“素位而行”一章,我眼下也常引以自己警惕自己。只是阴分素亏,血不养肝,便是一点事不想,还觉得心里慌,肠里空,好像非常饥饿的模样,再加上忧心忡忡,更觉得心里没有了主宰,悸燥不安得很。
今年有得意的事两件,一是弟弟在吉安,名声很好,两个省的官长和各营的将士,江西省的绅士,都很称赞,我经常听到。各处寄弟弟的信,弟弟给各处的书札信牍,都详细、实在、妥善、我经常看到。一是家里所请的邓、葛两位老师,品学兼优,又勤教又严管。邓老师整天端端正正坐堂,威仪可畏,文章有根底、而且又能够与时尚相结合,讲课很明正义,而又深入浅出;葛老师的志趣方正,教学规矩严谨,小孩们怕他如同怕神明一样。这两件事,都是我深欣慰的,虽说是愁闷不乐的时候,也足以自宽自解了。
只是声望虽然是令人陶醉的东西,可以依靠又不可以依靠。兄长过去在京城,也很有声望。近来在军队,也有些虚名。但开始好不一定始终好,走一百里路,走了九十里只能算走了一半,声望一旦下降,远近的人都产生怀疑。你目前名望正高,务必要坚持不懈,有始有终。治理军队的道理,能战争是第一要义。如果围攻半年,一旦被敌人冲突,不能取胜,或者受到小挫折,那么你的名声一个早晨的时间便下落了,所以说探验的方法,是以会战斗为得珠。能爱民为治军第二要义。希望弟弟兢兢业业,一天比一天谨慎,一直到底决不松懈,那不仅为我补救了从前的过失,也可以为我父增光于九泉之下。
精神这个东西越用越好用,不可以因为身体虚弱而过于爱惜;智慧这个东西越是苦越闪光,不可以因为偶然遇到挫折,便急忙自弃。这次军务,如杨、彭、二李、次青他们,都是磨练出来的。就是润翁、罗翁、也大有进步,几乎是一日千里。只有我素来有抱负,这次却太没有进步了。弟弟的军队乘这次军务增长见识,力求进步。
求人自辅,时刻不可以忘证这一点,人才难得。过去在我的幕府中的人,我只是平等相待,不很钦佩,如今想起来,哪里可以多得这些人才啊!弟弟应当常常把访求人才为当务之急。军营中的庸碌多余的人,就算是至亲密友,也不宜久留,那样做恐怕真正的贤者不肯前来共事。我从四月以来,睡眠较好。近日读杜佑的《通典》,每天读两卷,薄的读三卷。只是眼力很差,其余还足以支持。(咸丰八年四月初九日)致九弟拟保举李次青
【原文】
沅甫九弟左右:
八月初一日,罗逢元专丁归,接得廿四日信,知弟病渐痊愈复元。自长沙开船后,四十一日不接弟手书,至是始一快慰。而弟信中所云:“先一日曾专人送信来兄处者。”则至今尚未到,不知何以耽搁若是?余廿五日自江西开船,廿六日至瑞洪。廿八日就谢弁之便,寄信与弟。八月初二日至安仁,初四日至贵溪,王人瑞张凯章及萧浚川之弟萧启源,均在此相候。初六七可至湖口,沈幼丹李次青良觌①不远矣。
闽省浦城之贼,于七月上旬中旬,出犯江西,围庆丰玉山两城。次青以一军分守两县,各力战五六日夜,逆贼大创,解围以去。现在广信地方,次青勋名大著,民望亦孚。浙抚晏公,于全浙肃清案内,保举次青以道员记名,遇有江西道员缺出,请旨简放。将来玉山守城内,余亦当优保之,苦尽回甘,次青今日得蔗境矣。
玉山之贼,窜至复兴婺源一带,将归并于皖南芜湖,余至湖口,拟留萧军守湖口,而自率张王朱吴国佐进剿围之。崇安贼势日乱,尚或易于得手。(咸丰八年八月初四日)
【注释】
①良觌:欣喜相见的意思。觌:相见。
【译文】
沅甫九弟左右:
八月安一日,罗逢元派的专人回来,接到二十四日信,知道弟弟的病已渐好了,复原了,自从长沙开船以后,四十一天没有接到弟弟的信,到现在才感到快慰。而弟弟信中说:先一天曾经派专人送信。那么到现在也还没有到,不知道为什么耽搁这么久?我二十五日从江西开船,二十六日到瑞洪。二十八日,就谢通信兵的方便,寄信给你。八月初二到安仁,初四日到贵溪。王人瑞、张凯章及萧浚川的弟弟萧启源,都在这里等候。初六、七日可到湖口。与沈幼丹、李次清欢聚之日不远了。
福建浦城的敌人,在七月上旬侵犯江西,围攻庆丰、玉山两座城,李次青的军队分别防守两个县,各努力战斗了五、六个日夜,敌人受到重创,解了两城的围。现在广信地方,李次青的勋名大大著名,民众里的名望也日高。浙江巡抚晏公,在全浙肃清的报告中,保举李次青以道员记名,遇到江西道员出缺,便请求圣旨简任他。将来玉山守城报告中,我也要优惠保举他,苦尽甜来,李次青现在才得以尝到甘蔗的甜味了。
玉山的敌人,窜到复兴,婺源一带,将归并于皖南芜湖。我到湖口,准备留下萧军守湖口,而自己亲率张王、朱品佐、吴国佐进攻包围。崇安敌人阵势越来越乱,或者还容易得手。(咸丰八年月初四日)致九弟季弟拟和陈射仙办大通厘金
【原文】
季沅弟左右;
出队以护百姓收获,甚好!与吉安散耕牛耔种,用意相似。吾辈不幸生当乱世,又不幸而带兵,日以杀人为事,可为寒心!惟时时存一爱民之念,庶几留心弟既掘长濠,切不可过濠打仗,胜则不能多杀贼,败则不能收队也。营中柴尚多否?煤已开出否?红单船下去后,吾拟扎陈舫仙办大通厘金,以便弟就近稽查,闻该处每月可二万余串也。魏柳南宜办厘乎?宜作吏乎?弟密告我。潘意卿何时可到?此间需才极急,浙事岌岌①,请援之书如麻。次青今日到祁门,其部下十四五可到。季弟所言诸枉,聆悉,当一一错之,不姑息也。(咸丰十年八月初七日)
【注释】
①浙事岌岌;指浙江省的形势发发可危。
【译文】
沅弟、季弟左右:
带兵用以保护老百姓收割庄稼,很好!与吉安散发耕牛及种籽的用意相同。我们不幸生于乱世,又不幸带兵打仗,每日以杀人为要事,实在寒心!唯有每时每刻存在爱民的念头于心里。
弟弟既然挖濠沟,切不可以过壕沟打仗,打胜了不能多杀敌人,打败了不能收队。军营中的柴还多吗?煤已经开出了吗?红单船下去以后,我准备令陈舫仙办理大通厘金,以便弟弟就近稽查,听说他那里每月可以收两万多串。
魏柳南适合办理厘金?还是做行政长官?弟弟请秘密告诉我。潘意卿什么时候可以到?这里需要人才很急。浙省的事岌岌可危。请求援救的信多如麻。次青今日到祁门,他的部下十四、五日可到,季弟所说的种种问题。已知道了,我会一个一个处理,不会姑息。(咸丰十年八月初七日)致九弟述告办事好手不多
【原文】
沅弟左右;
接陈东友蔡东祥周惠堂禀,知雍家镇于十九日克夏。惜日内雨大,难以进兵,若跟踪继进,则裕溪口亦可得手矣。小泉赴粤,取其不开罪于人,内端方而外贺融①。今闻幼丹有出省赴广信之行,小泉万不可赴粤矣。
丁雨生笔下条畅,少荃求之幕府相助,雨生不甚愿去,恐亦不能至弟处,碍难对少荃也。南坡才大之外,人皆乐为之用,惟年岁太大;且粤湘交涉事多,亦须留南翁在湘,通一切消息。拟派鹤汀前往,鹤与劳公素相得,待大江通行后,请南翁来此商办盐务,或更妥洽。
又接弟信,知巢县含山,于一日之内克夏,欣慰之至!米可以多解,子药各解三万,惟办事之手,实在木可多得,容觅得好手,请赴弟处。受山不乐在希帅处,即日当赴左帅大营,亦不便留也。(同治元年三月廿七日)
【注释】
①内端方而外圆融:形容为处世中里面则正而外表圆滑。
【译文】
沅弟左右:
接到陈东友、蔡东祥、周惠堂的禀合,知道雍家镇在十九日克复,可惜近日雨大,难以进兵,如果跟踪继续前进,那么裕溪口可得手了。小泉去广东,我取他不得罪人,人品端方而处事圆融。今天听说幼丹有出省去广信的说法,那小泉万万不可以去广东了。
丁雨生笔下条理清楚而通畅,少荃求他参与幕府帮忙,他不太愿意,恐怕也不能到弟弟那边,碍着面子不好向少荃交代。南坡才大,都乐意用他,只是年纪太大,而且广东,湖南交涉的事情多,也要留南翁在湖南,通一切消息,准备派鹤汀去,鹤汀素来和劳公要好,等大江通行以后,请南翁来这里商量办理盐务,或者更妥当。
又接到弟弟的信,知道巢县、含山,在一天之内克复,欣慰之至!米可以多解送些,子弹火药各解送三万,只是办事的人手,实在不可多得,允许我找到好手,派到弟弟那里,受山不乐意在希帅那里,即日将到左帅大营,也不便挽留。(同治元年三月二十七日)致沅弟季弟随时推荐出色的人
【原文】
沅季弟左右:
辅卿而外,又荐意卿柳南二人,甚好!柳南之笃慎,余深知之,惠卿亮亦不凡。余告筱辅观人之法,以有操守而无官气,多条理而少大言为主,又嘱其求润帅左郭及沅荐人,以后两弟如有所见,随时推荐,将其人长处短处,一一告知阿兄,或告筱荃,尤以司劳苦为办事之本。引用一班能耐劳苦之正人,日久自有大效。
季弟言出色之人,断非有心所能做得,此语确不可易。名位大小,万般由命不由人,特父兄之教家,将帅之训全,不能如此立言耳。季弟天分绝高,见道甚早,可喜可爱!然办理营中小事,教圳弁勇,仍宜以勤率作主,不宜以命字谕众。
润帅抚见陈奏,以释群疑之说,亦有函来余处矣。昨奉六月二十四日谕旨,实援两江总督,兼授钦差大臣,恩眷方渥①,尽可不必陈明。所虑考,苏常淮扬,无一支劲兵前往,位高非福,恐徒为物议之张本耳。余好出汗,似不宜过劳。(咸丰十年七月初八日)
【注释】
①恩誊方渥:指皇上的思典如此优厚,隆重。
【译文】
沅弟。季弟左右:
除了辅卿以外,又推荐意卿,柳南两位、很好!柳南的诚笃谨慎,我很了解。意卿看来也不同凡响。我告诉筱辅观察人的方法,主要是有爱憎分明操有原则而没有官气,办事有条件有理而不是口出狂言。又嘱咐他求润帅、左、郭以及沅弟荐人,以后两位弟弟如果有所发现,随时推荐,把推荐人的长处短处,一五一十告诉兄长,或者告诉筱荃,尤其是习惯于劳苦为办事的根本。引用一班能吃苦耐劳的正人君子,日子久了自然可以看见大的效应。
季弟说出色的人,决不是有心做得出来的,这话是至理不可更改。名位的大小,万般都是由于天命不由人定的,只是父兄的教育家庭,将帅的训导士兵,不能这么说罢了。季弟天分很高,见道很早,可喜可爱!然而办理军营中小事,教训士兵,仍然以劝导为主,不适宜以命令口吻来训谕大家。
润帅几次陈奏,以释大家疑团的说法,也有信到我这里。昨天奉到六月二十四日的谕旨,实授两江总督。兼授钦差大臣,皇上的思典如此隆重,如此受到信任,尽可以不必陈明。所忧虑,苏、常、淮、扬,没有一支强有力的部队去。我喜欢出汗,弟弟也喜欢出汗,似乎不适宜过分劳累。(咸丰十年七月初八日)致九弟季弟述杨光宗不驯
【原文】
沅季弟左右:
接专丁来信,下游之贼,渐渐蠢动,九月当有大仗开。此贼惯技,好于营盘远远包围。断我粮道。弟处有水师接济,或可无碍,不知多李二营何如?有米有柴,可济十日半月否?贼虽多,善战者究不甚多,礼希或可御之田以饭子孙耳。
杨镇南子哨官杨光宗,头发模而盘,吾早虑其不驯①。杨镇南不善看人,又不善断事,弟若看有不妥洽之意,即饬令仍回兄处,另拨一营与弟换可耳。
吾于初十日至历口,十一日拟行六十里,赶到祁门县。十二日先太夫人忌辰,不欲纷纷迎接应酬也。宁国府一军,紧急之至,吾不能拨兵往援,而拟少济之饷,亦地主之道耳。(咸丰十年六月初十日)
【注释】
①驯:驯服。
【译文】
沅弟、季弟左右:
接到专人送来的信,下游的敌人,慢慢又在蠢蠢欲动,九月份会有大仗打。这是敌人的惯技,喜欢在营盘远远包围。切断我军粮道。弟弟那里有水师接济,或者可以没有妨碍,不知多、李两营如何?有米有柴可以对付十天半月不?敌人虽多,会打仗的毕竟不太多,礼希或者可以抵御。
杨镇南的哨官杨光完,头发又横又盘,我早就料到他不驯服。杨镇南不会看人,又不会决断,弟弟如果看到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,马上叫他仍旧回到我这里,我另外拨一个营给弟弟交换。
我在初十日到历口,十一日准备走六十里,赶到祁门县。十二日,先太夫人忌辰,不想纷纷迎接应酬。宁国府一军,非常紧急,我不能调兵去救援,准备稍微接济他一点军切,也是尽地主之谊吧。(咸丰十年六月初十日)致沅弟季弟嘱文辅卿二语
【原文】
季沅弟左右:
探报阅悉,此路并无步拨①,即由东流建德驿夫送祁;建德令已死,代理者新到,故文递迟延。弟以后要事,项专勇送来,三日可到,或逢三八专人来一次,每月六次。其不要紧者,仍由驿发来,则兄弟之消息常通矣。
文辅卿办理厘金甚好,现在江西厘务,经手者皆不免官气太重。此外则不知谁何之人?如辅卿者,能多得几人,则厘务必有起色。吾批二李详文云:“须冗员少而能事者多,入款多而坐支者少。”又批云:“力除官气,严裁浮费。”弟须嘱辅卿二语,无官气,有条理,守此行之,虽至封疆不可改也。有似辅卿其人者,弟多荐几人更好。甲三起行时,温弟妇甚好,此后来之变态也。(咸丰十年六月廿八日)
【注释】
①步拨;指送信的人。
【译文】
沅弟、季弟左右:
探报已看过了。这一路没有送信的人,马上由东流、建德驿站的驿夫送祁门。建德县令已死了,代理的人新来,所以文件专递迟延了,弟弟以后有要事,要派专门的人送来,三天可以到,或者逢三八派来一次,一个月六次。其中不要紧的文书,仍然由驿站发来,那么我们兄弟之间便常消息了。
文辅卿办理厘金很好。现在江西厘务,经手的人都不免官气太重了。除此以外不知还有何人?像辅卿这样的人,能够多几个,那厘务一定有起色,我批的关于二李的申详文字中说:“要多余的官员减少,能干的官员增多;要收入的钱多,坐着支取钱款的人少。”又说:“要努力戒除官气,严格裁削不应开支的费用。”弟弟要嘱咐辅卿两句:没有官气,却有条理。遵这条执行,虽然当了封疆大吏也不能改变。如有类似辅卿这样的人才,弟弟多推荐几个更好。甲三起程时,温弟媳妇很好,这是后来的变态了。(咸丰十年六月二十八日)致九弟宜多选好替手
【原文】
沅弟左右:水师攻打金柱关时,若有陆兵千在彼,当易得手。保①内参吉南,系为弟处分统一军起见,弟军万八千人。总须另有二堪为②统带者,每人统五六千,弟自统七八千,然后可分可合。
杏市而外,尚有何人可以分统?亦须早早提拨。办大事者以多多选替手为第一义,满意之选不可得,姑节取其次,以待徐徐教育可也。(同治元年四月十二日)
【注释】
①保:保举,荐举。
②堪为:胜任。
【译文】
沅弟左右:
水师攻打金柱关的时候,如果有陆军三千人在那里,会容易得手。保举彭杏南,是为弟弟那里统一起见,弟弟一军共一万八千人,总要另外有两人可以胜任统带的,每人统五、六千人,弟弟自己统带七、八千人,然后可以分可以合。
杏南以外,还有谁可以分统?也要早早的提拔。办大事的人以多选接替人手为第-要义。满意的人选不到,可以姑且选其次,慢慢的教育培养。(同治元年四月十二日)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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